第九章

再次见到萧淮安，是五天之后。

他穿着一身盔甲，身后是数十万精兵。

而我们这边，不足一万。

「今日我来，并非为了屠戮北疆余孽，只要你们肯交出笙雪，我便退兵不再来犯！」

萧淮安骑在马上，慢条斯理地说着，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

父皇怒目而视，手中弓箭应声而发。

「无耻小贼，当年血洗北疆之仇，今日便用你的命来偿！」

说罢，战鼓擂响，族人们嘶吼着冲向敌方。

他们眼神中透着毫不畏惧的勇气，手中大刀挥舞。

血腥气弥漫开来。

没人发现，每有一人重伤，我身上便多一道伤痕。

不多时，一身红衣就变得暗紫。

可双拳难敌四手。

这一战，一开始便定下了输赢。

萧淮安将父皇绊于马下，刀刃贴着他的脖颈，不断地扫视着：

「笙雪，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见我吗？」

族人们染血的眸子看着我，无声地组织着。

可我只是一步一步，踏着血迹走到阵前。

回来仅仅数日，我还未能仔细记住每个人的脸。

可我记得牧羊的大婶，她热情地送来的羊肉，脸上笑眯眯的满是慈爱：

「我们草原的小公主，怎么瘦得这般可怜，多吃点，壮壮的！」

我记得草原上疯跑的幼儿，他们笑着闹着，让我帮忙躲避课业：

「公主姐姐公主姐姐，帮我们求求情，我们也想跟着爹爹去操练！」

我记得......

一个个看去，他们都是我北疆子民。

而对面站着的，是吞吃他们血肉的恶鬼。

「笙雪，跟我回去。」

萧淮安向我伸出手，仿佛没有看到我眼中滔天的恨意。

我向前走了几步。

父皇目眦尽裂，不顾锋利的刀刃就要向我冲来。

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轻轻搭上萧淮安的手。

笑得像灿烂盛开的格桑花。

「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