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契约斑驳墙面上,电子钟的数字在 23:59 分闪烁。消毒水气味里混着铁锈味,春芳的手腕已经浮不起青色血管。余薇用绣花针戳破食指,血珠坠在泛黄的宣纸上,晕开成诡异的曼陀罗。"以魂为墨,以血为契。" 她低声念诵外婆临终前教的咒文,窗外的月光... 掌趣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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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契约

斑驳墙面上,电子钟的数字在 23:59 分闪烁。消毒水气味里混着铁锈味,春芳的手腕已经浮不起青色血管。余薇用绣花针戳破食指,血珠坠在泛黄的宣纸上,晕开成诡异的曼陀罗。

"以魂为墨,以血为契。" 她低声念诵外婆临终前教的咒文,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粘稠。白炽灯管滋啦作响,墙上的《心经》挂历无风自动,墨色脚印顺着墙根蜿蜒而来。

陆判从阴影里浮出时,官袍上的孔雀补子还在滴落冥河水。他手中的命簿是活的,密密麻麻的铅字像蚂蚁在宣纸上游走。"小丫头,可知永不超生意味着什么?"

余薇盯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母亲。春芳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白菜帮子的泥,四十六年的人生缩在皱巴巴的蓝布病号服里,像颗被虫蛀空的核桃。

"意味着往后千百年,你会在忘川河底看人间悲喜,看春芳转世轮回,看她的新女儿承欢膝下。" 判官笔尖悬在春芳的名字上,朱砂似血,"即便如此?"

监护仪的心电波形突然剧烈起伏。余薇抓住母亲浮肿的手,那手昨天还能给她编麻花辫,现在却连输液管都暖不热。她想起十二岁那个雪夜,春芳抱着高烧的她穿过结冰的菜市场,塑料拖鞋在雪地上踩出两串血脚印。

"我只要妈妈幸福……" 余薇咬破舌尖,在契约末尾按下血指印,

"要糖厂后街的梧桐树年年开花,要她考上师范学校,要她生个眼睛会笑的孩子。"

命簿突然剧烈震颤,命运的转轮重新启动……

陆判叹息化作青烟消散时,余薇感觉有东西从身体里抽离。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像蜡烛泪滴在春芳枕边。床头柜上的全家福里,八岁的她穿着鹅黄色碎花裙,裙摆上的向日葵正在褪色……

重生1

“妈妈,薇薇对不起你,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呀……”

“薇薇?”春芳再次睁眼的时候还是在医院,身体好像被石磨碾压了般,再没有一丝力气抬起手……

——

“医生,我家孙女怎么样?”

“病情稳定了,只是惊厥过度,回家好好将养着”

春芳原本以为自己终于从痛苦中脱离,去到了那阎罗殿,可不曾想,命运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缓缓的转头面向围着医生的大小身影,努力的在回想原主的记忆,原主名叫林唯一,是林家最小的孩子,一一上面有6个哥哥,大伯家2个哥哥林斌和林清,二叔家2个哥哥林安和林康,自家2个哥哥,林杰和林洋。林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小囡囡,可不就跟眼珠子一样护着,只可惜女娃不足月就出生了,体弱易惊,这不就跟妈妈回了趟娘家,走了一趟夜路,回家就高烧不止,惊厥抽搐,可把林老太太下个半死,赶紧送到了医院…

“爷奶,妹妹醒了,妹妹醒了”,突然凑过来的黑脸把一一吓得一大跳…

围着医生的林老太太紧忙转身,拉开了凑上去的小黑蛋子,吼道“林康你皮痒了是吗?离妹妹远点,要是再给她吓着,仔细你的皮…”

上一秒还凶巴巴的老太太,下一秒堆满笑容的叫着“心肝,你可算醒了,吓着奶奶了,奶奶以为你没了,我都要跟着你去了…可算是老天保佑,醒过来了,回头我得去庙里拜拜,得拜拜” 说着就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那模样,真是心疼的不得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行了,一一刚醒,让她再休息会,晚上不走夜路,咱明天正午回家”站在旁边的林老爷子发话了,,说罢将病房里的大小男人都赶回了家,只留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在医院陪着…

大小男人走后,病房一下就陷入了沉寂,一一也没抗住病后的困乏,慢慢的闭上了眼,只是这呼吸平稳了许多,圆滑的小脸上虽然因生病而发白,却多了一丝生气……林氏悄悄的睡在了病床上,整个身子都环绕着一一,那温柔的呵护之情溢满整个房间,林老爷子也放下了紧绷的身子,躺着椅子上,慢慢的睡过去…

窗外的风吹得门窗沙沙作响,那个鹅黄色的身影就坐在窗前,仔细的端详着一一,目光如水般温柔,似乎是看不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悄悄靠近床边,往一一嘴里喂了点魂力,可又没撑多久,慢慢了消散在窗前“妈妈,幸好来得及时…”

重生2

窗棂透进第一缕晨光时,林清攥着荷叶包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红。少年蹲在住院部廊檐下呵着白气,军绿色棉袄肩头结着薄霜。他凌晨三点就摸黑出门,用攒了半年的粮票跟供销社老王换了块麦芽糖,此刻糖块在怀里捂得温热,裹着晨露的野浆果在衣兜里渗出紫红汁液。

"给一一的。"他把沾着泥点的布鞋在门框上蹭了蹭,从裤兜掏出个草编蝈蝈,"这个放她枕头底下,张瞎子说能压惊。"蝈蝈触须上还沾着菜地里的露水,六条腿用晒干的狗尾草编得活灵活现。

林老太太接过东西时,瞥见少年虎口结着血痂的冻疮。前天夜里背英子来医院时,林清踩着结冰的田埂连摔三跤都没撒手,此刻右腿还跛着。老太太鼻子一酸,把煨在棉袄里的鸡蛋塞进他手心:“回吧,别误了早课。”

病床上一一正盯着输液管发呆,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她忽然抓住林老太太的衣角,脱口而出的却是陌生奶音:"奶,我饿…"话出口自己都愣住了,可又没觉得什么不妥。

林氏听到一一喊饿,惊喜的让林老头拿出怀里一直捂着的小米糊,仔细的喂着“乖乖啊,你多吃点,等回家奶给你做肉糜粥,可得给一一好好补补”…

正午的日头刚过天顶,林老太太就带着一一回到了红旗村,冬日的阳光总是没那么暖,刚进屋,林氏就把一一放到了里屋,生起了炭火盆子,家里这会没人,只有大一一2岁的林洋在家,林氏叮嘱林洋在里屋陪着妹妹,有事情就大声叫她,她去厨房做饭,晚上还有一家人要吃饭…

暮色四合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自行车铃响。林建国车把上挂着沾满机油的劳保手套,后座上的贺秀玉怀里揣着个蓝布包裹。那是林建国夫妇用布票给一一换的新花布,准备给女儿做棉袄用。只是刚进屋子,就发现一一蜷在炕角发抖,小脸烧得通红,嘴里含糊喊着"黑、好黑"。

"晌午还好好的!"林老太太手里的锅铲当啷掉地,碎瓷片溅到贺秀玉新纳的千层底上,"前儿个要不是你非带她走夜路赶集,能掉冰窟窿里?"煤油灯把老人佝偻的影子投在斑驳墙皮上,晃得满屋都是颤抖的皱纹。

贺秀玉喉头滚动,蓝布包里的碎花棉料簌簌作响。那本是给女儿裁新年衣裳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林建国摘下沾着雪粒的栽绒帽,沉默着把体温计夹进女儿腋下。玻璃管里的水银像条慌张的银蛇,倏地窜到39度的位置。

上弦月爬上枣树枝桠时,一一开始说胡话。林建国用白酒替女儿擦身,指尖触到那道藏在发间的旧疤——那是去年秋收,他背女儿看打谷机时不小心磕的。月光透过窗纸落在女儿睫毛上,凝成细碎的霜。

"给我。"贺秀玉突然夺过丈夫手中的湿毛巾。温水顺着她开裂的指缝滴在搪瓷盆里,叮咚声惊醒了打瞌睡的林洋。男孩揉着眼往妹妹枕边塞了个东西,草编蝈蝈的须子扫过一一滚烫的掌心。

林氏端着药碗立在门框阴影里,看着儿媳把女儿裹进自己贴身的棉袄。三十年前同样的冬夜,她也是这样抱着早夭的小女儿,直到怀里的温热变成冷硬的玉。瓦罐里的汤药泛起涟漪,映出天上疏星点点。

收拾好情绪,林氏还是端着汤药进门去,虽然心里还在生建国媳妇的气,可是手上喂一一的动作确实轻柔的不得了,那心疼的眼神恨不得此刻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妈,一一的身体实在太差了,我准备跟秀玉南下找活干,攒钱带孩子去城里住,不然这孩子我担心…”建国没说的话林氏心里很清楚,囡囡好不容易托生在林家,是老婆子盼了很久的孙女,可这孩子生下来就磕磕绊绊,仔细再仔细的护着,也会出岔子,才从医院回来,又烧起来了…

“老三,你想做什么,妈不拦着你,只是囡囡不能跟你们走,等你们稳定了,落脚了,囡囡再跟过去”说完,林氏就出了门去

窗外的风簌簌刮着门帘,屋子里又生起了2个火盆子,一直折腾到下半夜,一一才睡得安稳,建国夫妇睡在一一的两边,防止晚上有些什么事情…

夜半时分,房梁上似有什么凝成了人形-是余薇,一一现在频繁高烧和惊厥,其实就是春芳的魂魄不稳,原主本来就活不过3岁,是余薇用生命为春芳重新换来了生命,春芳需要适应新的身体,魂魄和躯体的适应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来自宿命的冲击需要有人抵挡,瞥见一一枕头下的草编蝈蝈,余薇附了上去,有了余薇的魂魄抵挡,一一的高烧逐渐退去,脸上的红晕渐显,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南下

正月初六的余霜挂满晒场草垛时,林建国蹲在门槛上抽完了整包烟。烟屁股在青石板缝里排成歪扭的队列,像他此刻理不清的愁肠。贺秀玉把蓝布包裹抖开又叠起,碎花棉布上洇着两团深色泪痕。

"带着病娃闯广州,你是嫌她命硬?"林老太往灶膛添了把豆秸,火光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跳动,“上回张瞎子怎么说?孩子得养在祖屋地脉上!”

里屋传来竹编暖炉翻倒的响动。林清单腿蹦着冲进去,军棉袄兜住滚落的炭块。一一正趴在炕沿咳嗽,小脸憋得通红,指尖还勾着扯断的蝈蝈草须。少年把妹妹冰凉的脚丫塞进自己怀里,扭头朝外喊:“建国叔,卫生院开的咳喘膏得拿热水化!”

最终是村支书拍的板。正月初八那天,林家堂屋的八仙桌上摊着按红手印的协议:建国夫妇南下进服装厂,每月寄三十块;一一留在祖屋由老人照看,开春送村小育红班。林清攥着钢笔添了条补充协议,字迹力透纸背:“寒暑假我教妹妹认字。”

送行那日,林老太给儿媳襟口别了枚晒干的艾草。班车扬起红尘时,一一忽然挣脱奶奶怀抱,追着车辙印跑了半垄地。林清瘸着腿在后头追,眼见妹妹被田埂绊倒,棉裤膝盖处绽开白絮,露出里头补丁摞补丁的旧里子。

春分那天,林清在自留地摘了把嫩荠菜。跛脚少年挎着竹篮推开祖屋门,正撞见林老太对着五斗柜发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月十五雪打灯,林清背一一,拉着林洋去晒场看烟花。妹妹的棉手套勾着他脖子,呼出的热气凝在他后颈:"清哥,爸爸妈妈还回来吗?"少年把她的脚揣进自己棉袄,望着天上炸开的金丝菊,突然觉得胸口滚烫——原来是一一的热泪渗进了他补了三层的粗布衣衫。林洋虽然小,也知道此时妹妹不开心“妹妹别哭,爸妈一定回来的,会给一一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嗯,洋洋说的对,一一再过一阵子,大哥就要从城里回来了,寒假大哥去做家教了哦,等大哥回来,我们上山摘果子…”

“嗯嗯,好的,清哥” 除了林氏,一一好像对林清格外的依赖。

初春

初春的风还是有点凉,林清也开学了一个多月了,平常也只有林洋和一一作伴,林老头开年后就去上工了,只留林氏一人在家照顾林洋和一一。

一一和林洋正在院子里拨弄刚发芽的菜苗,没发现背后的鸡窝里公鸡一直盯着林洋不放,像是瞅准了,一股劲的冲着林洋过去了,一时不觉,林洋被掀倒在地,公鸡逮着林洋的胳膊就啄了起来,一一吓得赶紧大叫“奶,奶,公鸡咬人了,公鸡咬人了,哥哥倒

听到一一的呼喊,林氏手拿铁勺就冲了出来,一看是林洋被掀倒在地,一一倒是没受伤,只是瞧着被吓到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一一,边拍边哄着“乖乖不怕,奶在这,可别吓到我的一一“

“奶,奶,快救救我呀“那边林洋还在跟公鸡殊死搏斗,林氏一脚踢开了大公鸡”洋子,公鸡好好的怎么会啄你,你是不是霍霍母鸡了?“

“奶,没有,我就前天拿了一个鸡蛋烤给妹妹吃了,这公鸡看见了就记恨我“说着,林洋从土坷垃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躲到了林氏的后面

林氏还要张口说什么,院子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长相俊秀、气质清冷的少年,那正是林杰,一一的亲大哥。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林洋高兴的大叫着,一股劲冲进了林杰的怀抱里

“阿杰,你怎么回来了?”林氏惊呼,似是没料到林杰这会回家来了,边说边迎上去

“奶,家教结课了,跟学校请了几天假,回来看看” 放开林杰,林杰的眸子一直盯着一一,似是要在一一的脸上打量出什么“一一,还记得我吗?我是哥哥呀”

一一也一直在大量这个哥哥,只是记不起来了,只觉得熟悉

“你离家有半年了,一一中间生病,忘记了也正常,多熟悉熟悉,总是能想起的”林氏说着,就把一一往里屋带,初春的风终究是凉了些,待久了,一一也受不住。

一一撇过头,恰好看到了林杰眼里的落寞,似是不忍,拉了拉林氏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说“奶,哥哥回”声音虽然很小,但林杰真真切切的听见了,脸上终于有点笑色,跟着就进了里屋。

许是在外玩久了,一一的困意来了,很快窝在林氏的怀里睡着了,林杰看见妹妹睡着了,想伸手抱她回床上,又担心会惊醒她,最后还是林氏抱着一一放回床上,一落床一一就睡不踏实,直到林洋从枕头底下抽出草编蝈蝈放在一一的手里,她在睡得安稳。

看见这一幕,林杰想张口问些什么,林氏打了个手势,让林洋看着一一,便把林杰叫到了外屋,与他道明白这来龙去脉。

孙俩坐在堂屋,林杰还是没忍住问“奶,一一怎么了,总感觉一一虚弱了很多,连我也不记得了”

哎,林氏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跟这个稳重的孙子说明白:“阿杰,一一年前跟你妈回来次娘家后不小心掉进了冰窟里,回来就惊厥不断,夜里总是嚷着黑、疼、让我救她,每次听到我心都在滴血,可是第二天醒来之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不能入睡,清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草编蝈蝈,只要一一惊厥,把这个放在她手里,就能睡得安稳些,我想着天在暖和点,就带她去庙里看看”只要说起一一,林氏的脸上就是化不开的愁容,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精细养到这么大,可就是大灾不断小灾缠身的,也不知犯了哪方的神仙。

“奶,一一这样多久了,有办法治好吗?”林杰脸上同样是担忧和忧愁,或许是天生性情冷淡,家里这么多弟弟,也只当寻常,唯有对这个妹妹,就是心底最温柔的地方;放假没回家,也是想做点家教的兼职,赚点钱给妹妹买点东西,女孩子还是要娇养着,说着从门外的行李包里拿出了2袋子羊奶粉,“奶,这是给一一的奶粉,您每晚给她冲一杯热牛奶,看能不能缓解她做噩梦”

“阿杰,你哪来的钱买奶粉的”也难怪林氏不解,80年代的羊奶粉不便宜,普通人更买不到

“奶,是我做家教换的,城里孩子都喝羊奶,我想这一一身体弱些,补充些羊奶,或许身体能好些”

“哎,好,我晚上就冲给一一喝,你回来也累了,赶紧休息,一一估计得睡到下午”我先去做饭,等她醒了得有吃的“,林氏把羊奶放回里屋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林杰没去睡觉,而是走进里屋看一一去了,林洋似乎是看困了,也窝在了一一的旁边睡着了,林杰坐在床边,仔细的瞧着妹妹,一一似乎比上次离家前瘦多了,脸上也没什么精神,伸手理了理一一睡乱的头发,把被林洋踢开的被子又往里面掖一掖,小拇指碰到了一一抓在手里的草编蝈蝈,心头一颤,想要拿起来仔细看,一一却因为拉扯的动作眉头蹙了起来,吓得林杰又把草编蝈蝈放回去了。

约莫是下午3点多,一一才慢慢转醒,刚醒的一一鼻头红红的,扎着的小辫也散开了,苍白的小脸因为里屋的炭火盆子热气有了点红色,林杰伸手去抱,一一也因为刚睡醒的缘由没有推开,见妹妹没有抵触他,林杰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喜色,林氏刚好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看见一一乖乖的窝在林杰怀里,呆呆的望着门帘,小眼睛还雾气蒙蒙的,心软的就不成样子

“乖乖醒了呀,奶帮你擦擦脸好不好,擦完脸,奶带你去吃肉糜鸡蛋汤饭“眼见一一没反应,林氏拧了一把热毛巾,慢慢地先擦拭小手,再慢慢的从脸颊到额头,一一这才缓过神来,双手朝着林氏伸去”奶,抱;“

林氏一把抱过一一,林杰瞅着空了的怀里,心里空落落的,但是想起一一还没吃饭,转身进了厨房把林氏热在小锅里的肉糜鸡蛋汤饭端了出来 “奶,你抱着一一,我来喂吧“一一乖乖的坐在林氏的怀里,林杰就一口一口的喂着,喂了好一会,一一这睡意才算是醒了个彻底”奶,我下去,哥哥玩“一一挣扎着小短腿,从林氏怀里滑了下去,拉着林洋站在旁边看林杰,嘴里一直念叨着”哥哥,玩…“

“阿杰,快去吧,一一让你带着她出去玩呢“林氏催促着林杰带妹妹出去玩,也是想让一一能快点想起来林杰,毕竟是一一的亲哥哥

“啊,好,哥哥带一一出去玩“说着,伸出右手牵着一一出去,林洋屁颠屁颠的也跟了过去,只是刚走出去又立马折回头,把那只草编蝈蝈装在兜里,万一妹妹要呢。

等待

刚出院门,就碰到了隔壁王婶家的姐姐—婷婷,这会正挎着竹篮子去往山坡坡上去,看样子是给家里的牲口割草,后面还跟着王婶子,看到一一出来,王婶子笑眯眯的说“哟,一一出门啦,今天这风不小,你奶怎么舍得把你放出来,不怕冻坏了?要我说,女孩子就得多干活,养的精细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别人家了”

一一眨着眼,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也听不懂王婶子的话,只是觉得婷婷姐姐不开心;

“婶子,您这话是说给一一听的吗?比不上你家男孩少,我家男子汉多不用女娃子下地干活,一一不仅现在能被精养好,以后也有我们这些哥哥养,可轮不到您来头疼”林杰从听到王婶的话开始脸色就沉沉的,林家人都巴不得林一一吃得更好些、穿的更好些、长得再健康些,家里的活哪用一个3岁娃娃动手, 更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说完话拉着一一往村头去了,似乎是感受到哥哥生气了,一一捏了捏哥哥的手“哥,不气,一一不气”乌黑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一眨的看着林杰,林杰被看得心软,伸手把一一抱了起来往村头走去,走到村口大石头那,一一不走了,要坐在大石头上等林清,林洋从大石头的缝隙里掏出了几颗石头子,跟一一玩起了抓石子,林杰这才明白过来,一一这是在等林清回家。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林杰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往村口赶,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随着离村口越来越近,脚步越来越快,像是赶不上火车一样。一一抬头一看是林清,撂下石子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一头冲进林清的怀里“清哥,一一想你”,比起认不出林杰的模样,一一的小脸都快埋进林清的怀里了,林杰看到这一幕有点心里不是滋味,可还是上前去打招呼“清子,你回来了,你的腿怎么回事,去看医生了吗?”

“哥,你回家了,我的腿没事,再养养就行” 说着把手里攥着的糖拿给一一“一一,这是水果糖,今天老师奖励的,你吃吃看,很甜很香”,说着话就剥开了糖纸喂到了一一嘴里“甜,谢谢清哥,我们回家”一一双手环绕着林清的脖子,要回家去。

“一一,哥哥抱好不好,清哥的腿不好,需要修养” 林杰知道,要是普通人家孩子的腿早被治好了,只是他家大伯母不太喜欢林清,生产林清的时候差点死过去,从那以后就对这孩子起了隔阂,开过年后就跟着大伯父去城里做工了,只留林清一个人在家。

“哥,没事我能抱动,咱回家吧”说着就抱着一一往家去。

晚饭过后,一一窝在林清的怀里,看着他趴在煤油灯下写作业,小手一点一点的摸着哥哥的小拇指,林杰坐在桌子的那一头在教林洋认字,林洋是个坐不住的,没学一会就嚷着眼睛疼要休息,但是畏于林杰的威严,也只敢嘴上嚷嚷,小胖手还在一笔一划的写着,林氏坐在火盆边边拨弄着炭火边缝着花棉袄,那是建国从广州寄回来的好布,顺带还给林清做了条裤子,半大小子个子长得快,身上的裤子显然已经有些短了,可这孩子愣是没吭声的冻着。

不过一会,一一揉了柔眼睛,哈欠连天,明显是困意来了,林氏见状抱着一一去了床上,打了盆热水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动作轻柔的很,刚擦完,一一翻个身睡着了,林家其他人见一一睡着了,也都准备洗漱睡觉了。

夜班,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忽隐忽现的敲门声,一一被门外的敲门声吵得皱眉,嘴里哼唧着,睡得好不踏实,林氏一下惊醒,伸手安抚了一一后,披着衣服去院里开门,

原来是老大一家回来了“建军,这么晚你们怎么回来了?”

“娘,你先让我进去,外面冷,等进屋我跟您说”说着老大一家大包小包的挤进门去,林氏关好门就进了屋去。

漆黑的屋内点了一盏煤油灯,林氏这才看清楚老大两口子脸上有擦伤,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老大,你们不是在城里打工吗?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娘,城里的厂子倒闭了,老板欠人钱了,工资也没了,老板为了还债,把我们卖到黑窑厂了,得亏我发现不对,跟王翠跳车跑了,不然就回不来了” 四十多的人了说起这个遭遇心里也还是止不住的打颤。

“人没事就行,回来了就别走了,家里的地我一直给你们留着,老老实实做庄稼也能活”林氏叹了一口气,转头进厨房给老大一家熬了点粗粮饭,就着咸菜也是填了一个饱肚子。

“你们的屋子没动,还是西厢房,清子这会已经睡下了,你们动作轻一点,别吵醒了,明早还得上学呢”说完,林氏就进了里屋。老大夫妇也拖着包裹去了西厢房,许是绷紧的神经突然松下了,没一会两口子也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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